译文
端起酒杯向东风祈祷,请你再留些时日不要匆匆离去。洛阳城东郊外的小道已是柳枝满垂。大多是我们去年携手同游的地方,我们游遍了姹紫嫣红的花丛。
人生的欢聚与别离总是如此短暂,离别的怨恨久久激荡在我的心田。今年的花红胜过去年,明年的花儿肯定会更加美好,可惜不知那时将和谁一起游览?
注释
把酒:端着酒杯。
从容:留恋,不舍。
紫陌:紫路。洛阳曾是东周、东汉的都城,据说当时曾用紫色土铺路,故名。此指洛阳的道路。洛城:指洛阳。
总是:大多是,都是。
匆匆:形容时间匆促。
“可惜”两句:杜甫《九日蓝田崔氏庄》诗:“明年此会知谁健,醉把茱萸仔细看。”
参考资料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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词作首先写道:“把酒祝东风,且共从容”。这两句源于司空图《酒泉子》中的“黄昏把酒祝东风,且从容”。然而,欧阳修在词中增加了一个“共”字,便有了新意。也就是说,“共从容”如果联系“把酒祝东风”来说,就是风与人而言的。首先,对东风(春风)来说,就是爱惜好东风,以此暗示了要留住美好的光景,以便游赏之意。其次,对人而来说,希望人们慢慢游赏,感受这难得的相聚,珍惜着美好的时光。词人接着写道:“垂杨紫陌洛城东。”“洛城东”指出了游览的地点。“紫陌”指京城郊外的道路。这里,词人描绘的景象是多么的温暖,词人走在京城郊外,暖风吹拂,翠柳飞舞,宜人的天气让人惬意。上片最后写道:“总是当时携手处,游遍芳丛。”
这两句中,特别要注意的是“当时”的含义。也就是说,它不仅暗示了词人对过去的回忆,也照应了下片说的“去年”,使“去年”有了落脚处。“芳丛”说明此游主要是赏花。意思是说,都是过去携手同游过的“芳丛”,今天仍要全都重游一遍。词人通过旧地重游来表现了对朋友的情感的深厚和珍惜。
下片是抒情。头两句就是重重的感叹。“聚散苦匆匆”,是说本来就很难聚会,而刚刚会面,又要匆匆作别,这怎么不给人带来无穷的怅恨呢!“此恨无穷”并不仅仅指作者本人而言,也就是说,在亲人朋友之间聚散匆匆这种怅恨,从古到今,以至今后,永远都没有穷尽,都给人带来莫大的痛苦。“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己矣!”(南朝梁江淹《别赋》)好友相逢,不能久聚,心情自然是非常难受的。这感叹就是对友人深情厚意的表现。下面三句是从眼前所见之景来抒写别情,也可以说是对上面的感叹的具体说明。
“今年花胜去年红”有两层意思。一是说今年的花比去年开得更加繁盛,看去更加鲜艳,当然希望同友人尽情观赏。说“花胜去年红”,足见作者去年曾同友人来观赏过此花,此与上片“当时”相呼应,这里包含着对过去的美好回忆;也说明此别已经一年,这次是久别重逢。聚会这么不容易,花又开得这么好,本来应当多多观赏,然而友人就要离去,怎能不使人痛惜?这句写的是鲜艳繁盛的景色,表现的却是感伤的心情,正是清代王夫之所说的“以乐景写哀”。
末两句更进一层:明年这花还将比今年开得更加繁盛,可惜的是,自己和友人分居两地,天各一方,明年此时,不知同谁再来共赏此花啊!再进一步说,明年自己也可能离开此地,更不知是谁来此赏花了。杜甫《九日蓝田崔氏庄》“明年此会知谁健,醉把茱萸仔细看”,立意与此词相近,可以合看,不过,杜诗意在伤老,此词则意在惜别。把别情熔铸于赏花中,将三年的花加以比较,层层推进,以惜花写惜别,构思新颖,富有诗意,是篇中的绝妙之笔。而别情之重,亦说明同友人的情宜之深。
清人冯煦谓欧阳修词“疏隽开子瞻(苏轼),深婉开少游(秦观)”(《宋六十家词选例言》)。此词笔致疏放,婉丽隽永,近人俞陛云的评价正说明它兼具这两方面的特色。
参考资料:
欧阳修入仕初期三年西京留守推官的生涯,不仅使他文名鹊起,而且与梅尧臣、尹洙等结下了深厚的友情,而洛阳东郊的旖旎芳景便是他们友谊的见证。公元1032年(明道元年)春,梅尧臣由河阳(今河南省孟县)入洛,与欧阳修把酒言欢,重游故地,曾写下《再至洛中寒食》和《依韵和欧阳永叔同游近郊》等诗,纪其游历之盛。欧阳修的这首《浪淘沙》或作于同一时期,词中同游之人则很可能就是梅尧臣。这是一首惜春忆春、伤时惜别的小词,抒发了人生聚散无常的感叹。
此词在时间上跨了前后三年。上片由现境而忆已过之境,即由眼前美景而思“去年”同游之乐。下片再由现境而思未来之境,含遗憾之情于其中,尤表现出对友谊的珍惜。首二句语本于司空图《酒泉子》“黄昏把酒祝东风,且从容”,而添一“共”字,便有了新意。“共从容”是兼风与人而言。对东风言,不仅是爱惜好风,且有留住光景,以便游赏之意;对人而言,希望人们慢慢游赏,尽兴方归。“洛城东”揭出地点。洛阳公私园囿甚多,宋人李格非著有《洛阳名园记》专记之。京城郊外的道路叫“紫陌”。“垂杨”同“东风”合言,可想见其暖风吹拂,翠柳飞舞,天气宜人,景色迷人,正是游赏的好时候、好处所。末两句说,都是过去携手同游过的地方,今天仍要全都重游一遍。“当时”即下片的“去年”。“芳丛”说明此游主要是赏花。
下片头两句深深地感叹:“聚散苦匆匆”,是说本来就很难聚会,而刚刚会面,又要匆匆作别,这怎能不给人带来无穷的怅恨。“此恨无穷”并不仅仅指作者本人而言,也就是说,在亲人朋友之间聚散匆匆这种怅恨,从古到今,以至今后,永远都没有穷尽,都给人带来莫大的痛苦。“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!”(南朝梁江淹《别赋》)好友相逢,不能长聚,心情自然是非常难受的。这感叹,就是对友人深情厚谊的表现。下面三句是从眼前所见之景来抒写别情,也可以说是对上面的感叹的具体说明。“今年花胜去年红”有两层意思。一是说“今年”的花比“去年”开得更加繁盛,看去更加鲜艳,当然希望同友人尽情观赏。说“花胜去年红”,足见“去年”作者曾同友人来观赏过此花,此与上片“当时”呼应,这里包含着对过去的美好回忆;也说明此别已经一年,这次是久别重逢。聚会这么不易,花又开得这么美好,本来应该多多观赏,然而友人就要离去,怎能不使人痛惜?这句写的是鲜艳繁盛的景色,表现的却是感伤的心情,正是“以乐景写哀”。末两句意为:明年这花还将比今年开得更加繁盛,可惜的是,自己和友人分居两地,天各一方,明年此时,不知同谁再来共赏此花啊!再进一步说,“明年”自己也可能已离开此地,更不知是谁来赏此花了。把别情熔铸于赏花中,将三年的花加以比较,层层推进,以惜花写惜别,构思新颖,富有诗意,是篇中的绝妙之笔。而别情之重,亦即说明同友人的情谊之深。黄蓼园《蓼园词选》说此词“大有理趣”,或许是着眼于其对人生飘泊无定、聚散匆匆的大笔概括。其实由笃于友谊的深情而咏叹出人生长恨的苦调,才是这首词更为动人之处。
此词笔致疏放,婉丽隽永,近人俞陛云称它“因惜花而怀友,前欢寂寂,后会悠悠,至情语以一气挥写,可谓深情如水,行气如虹矣。”指出了欧阳修此词笃于友情、风格疏隽的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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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资料:
欧阳修(1007年8月6日 -1072年9月22日),字永叔,号醉翁,晚号六一居士,江南西路吉州庐陵永丰(今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)人,景德四年(1007年)出生于绵州(今四川省绵阳市),北宋政治家、文学家。欧阳修于宋仁宗天圣八年(1030年)以进士及第,历仕仁宗、英宗、神宗三朝,官至翰林学士、枢密副使、参知政事。死后累赠太师、楚国公,谥号“文忠”,故世称欧阳文忠公。欧阳修是在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,与韩愈、柳宗元、苏轼、苏洵、苏辙、王安石、曾巩合称“唐宋八大家”,并与韩愈、柳宗元、苏轼被后人合称“千古文章四大家”。 他领导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,继承并发展了韩愈的古文理论。其散文创作的高度成就与其正确的古文理论相辅相成,从而开创了一代文风。欧阳修在变革文风的同时,也对诗风、词风进行了革新。在史学方面,也有较高成就,他曾主修《新唐书》,并独撰《新五代史》。有《欧阳文忠公集》传世。
客难东方朔曰:“苏秦、张仪一当万乘之主,而身都卿相之位,泽及后世。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,慕圣人之义,讽诵诗书百家之言,不可胜记,著于竹帛;唇腐齿落,服膺而不可释,好学乐道之效,明白甚矣;自以为智能海内无双,则可谓博闻辩智矣。然悉力尽忠,以事圣帝,旷日持久,积数十年,官不过侍郎,位不过执戟。意者尚有遗行邪?同胞之徒,无所容居,其故何也?”
东方先生喟然长息,仰而应之曰:“是故非子之所能备。彼一时也,此一时也,岂可同哉?夫苏秦、张仪之时,周室大坏,诸侯不朝,力政争权,相擒以兵,并为十二国,未有雌雄。得士者强,失士者亡,故说得行焉。身处尊位,珍宝充内,外有仓麋,泽及后世,子孙长享。今则不然:圣帝德流,天下震慑,诸侯宾服,连四海之外以为带,安于覆盂;天下平均,合为一家,动发举事,犹运之掌,贤与不肖何以异哉?遵天之道,顺地之理,物无不得其所;故绥之则安,动之则苦;尊之则为将,卑之则为虏;抗之则在青云之上,抑之则在深渊之下;用之则为虎,不用则为鼠;虽欲尽节效情,安知前后?夫天地之大,士民之众,竭精驰说,并进辐凑者,不可胜数;悉力慕之,困于衣食,或失门户。使苏秦、张仪与仆并生于今之世,曾不得掌故,安敢望侍郎乎!传曰:‘天下无害,虽有圣人,无所施才;上下和同,虽有贤者,无所立功。’故曰:时异事异。
“虽然,安可以不务修身乎哉!《诗》曰:‘鼓钟于宫,声闻于外。’‘鹤鸣九皋,声闻于天’。苟能修身,何患不荣!太公体行仁义,七十有二,乃设用于文武,得信厥说。封于齐,七百岁而不绝。此士所以日夜孳孳,修学敏行,而不敢怠也。譬若鹡鸰,飞且鸣矣。传曰:‘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其冬,地不为人之恶险而辍其广,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。’‘天有常度,地有常形,君子有常行;君子道其常,小人计其功。”诗云:‘礼义之不愆,何恤人之言?’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察则无徒;冕而前旒,所以蔽明;黈纩充耳,所以塞聪。明有所不见,聪有所不闻,举大德,赦小过,无求备于一人之义也。枉而直之,使自得之;优而柔之,使自求之;揆而度之,使自索之。盖圣人之教化如此,欲其自得之;自得之,则敏且广矣。
“今世之处士,时虽不用,块然无徒,廓然独居;上观许山,下察接舆;计同范蠡,忠合子胥;天下和平,与义相扶,寡偶少徒,固其宜也。子何疑于予哉?若大燕之用乐毅,秦之任李斯,郦食其之下齐,说行如流,曲从如环;所欲必得,功若丘山;海内定,国家安;是遇其时者也,子又何怪之邪?语曰:‘以管窥天,以蠡测海,以莛撞钟,’岂能通其条贯,考其文理,发其音声哉?犹是观之,譬由鼱鼩之袭狗,孤豚之咋虎,至则靡耳,何功之有?今以下愚而非处士,虽欲勿困,固不得已,此适足以明其不知权变,而终惑于大道也。”
西南山水,惟川蜀最奇。然去中州万里,陆有剑阁栈道之险,水有瞿塘、滟滪之虞。跨马行,则篁竹间山高者,累旬日不见其巅际。临上而俯视,绝壑万仞,杳莫测其所穷,肝胆为之悼栗。水行,则江石悍利,波恶涡诡,舟一失势尺寸,辄糜碎土沉,下饱鱼鳖。其难至如此。故非仕有力者,不可以游;非材有文者,纵游无所得;非壮强者,多老死于其地。嗜奇之士恨焉。
天台陈君庭学,能为诗,由中书左司掾,屡从大将北征,有劳,擢四川都指挥司照磨,由水道至成都。成都,川蜀之要地,扬子云、司马相如、诸葛武侯之所居,英雄俊杰战攻驻守之迹,诗人文士游眺饮射赋咏歌呼之所,庭学无不历览。既览必发为诗,以纪其景物时世之变,于是其诗益工。越三年,以例自免归,会予于京师;其气愈充,其语愈壮,其志意愈高;盖得于山水之助者侈矣。
予甚自愧,方予少时,尝有志于出游天下,顾以学未成而不暇。及年壮方可出,而四方兵起,无所投足。逮今圣主兴而宇内定,极海之际,合为一家,而予齿益加耄矣。欲如庭学之游,尚可得乎?
然吾闻古之贤士,若颜回、原宪,皆坐守陋室,蓬蒿没户,而志意常充然,有若囊括于天地者。此其故何也?得无有出于山水之外者乎?庭学其试归而求焉?苟有所得,则以告予,予将不一愧而已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