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骊山峰峦横亘,渭河环流,两岸景色秀丽,曾经秦国地势险峻,如今险要的山川依旧。狐兔悲鸣伤慨,草木萧瑟凋零,劳民伤财的秦宫隋苑已成废墟,巍峨的唐宫汉陵而今又在何处?山,空自忧愁;河,空自奔流。
注释
中吕:宫调名,元曲常用宫调之一。
山坡羊:曲牌名,北曲属中吕宫,基本句式为十一句,四十三字。
骊山:在今陕西临潼东南,秦始皇陵在其下。
岫(xiù):峰峦。
秦宫:秦始皇的离宫,隋炀帝的东都(洛阳)西苑,徒然遗下臭名。
散曲名家张养浩用“山坡羊”写过九首怀古曲,以《潼关怀古》一首,最为著名;赵善庆的这首《长安怀古》可谓与之同曲而同工。
骊山在长安附近的临潼县东南,渭水环绕着长安。这一山一水,用“横”“环”二字,不仅点明所咏之地是长安,而且把这历代古都形势之险峻、景色之壮丽,全都烘托而出。此种手法与南宋词人姜夔《扬州慢》词起句“淮左名都,竹西佳处”,极为相似皆以重拙之笔开篇,而与后面的残破之景、黍离之悲形成强烈的反跌。“山河百二还如旧”,意谓秦国地处险要,二万人足以当诸侯百万人。如今长安形势,只有山河依旧而人事全非了。“还如旧”三字,顿挫有力,作者百感交集的怀古之情,尽在其中。后面的“狐兔悲,草木秋;秦宫隋苑徒遗臭,唐阙汉陵何所有”,一气而下,倾吐出作者由今思昔而产生的慨叹、感伤和悲往日秦汉隋唐紫华似锦的都城,今朝狐跑兔走,草木丛生,荒芜颓败,冷落凄凉。“狐兔悲,草木秋”是作者当时所见的景象,这同长安一带具山河之险的优越形势形成强烈的对照,山河依旧,而“秦宫隋苑”“唐阙汉陵”——历史上以长安为都的王朝和它们的君主如秦皇、汉武、隋文、唐宗,曾几何时赫赫扬扬,如今烟消云散什么也没了。正如苏东坡在《赤壁赋》中所云“固一世之雄也,而今安在哉?”“秦宫隋苑徒遗臭,唐阙汉陵何处有”,其中有作者吊古伤今,为历史人物慨叹的情绪;亦含有对历代统治者花费浩大的人力物力,兴建了豪奢的宫苑阙陵,但在改朝换代中往往化为灰烟而表现出的愤懑。作者写这两句时,秦隋并提,斥之为“徒遗臭”,遗责的成份较重,这大概是因为秦始皇、隋炀帝是著名的穷奢极侈的暴君,而秦、隋两朝又短哲早亡之故。对汉唐就要客气些,只说“何处有”。当然,在抒发今昔兴亡之感的同时,也来杂着作者人生无常、转瞬即逝,徒唤奈何的人生观。最后两句“山,空自愁;河,空自流”,作者从怀古的沉思中复又回到眼前的景中来,经过一番遐想,再看那“横岫”的山,似乎也在怀古而生恨发愁;“环秀”的渭水,好像也因怀古而汨汨叹息。这是移情入景的手法。然而,“古”只能供“怀”不能再回生,水也罢,山也罢,就如同人只能发怀古之幽思一样,也只能“空自愁”,“空自流”。
这首小令以山水起,又以山水结,起是写实景;结是景生情由景而情,前后呼应在结构上严谨而巧妙,格调上也深沉而苍凉。▲
《山坡羊·长安怀古》为咏史怀古之作。作者时在长安,见骊山渭水山河依旧而秦宫隋苑唐阙汉陵已荒芜,因生怀古之叹,作此散曲。
赵善庆(?-1345年后),元代文学家。一作赵孟庆,字文贤,一作文宝,饶州乐平(今江西乐平县)人。《录鬼簿》说他「善卜术,任阴阳学正」。著杂剧《教女兵》、《村学堂》八种,均佚。散曲存小令二十九首。《太和正音谱》称其曲「如蓝田美玉」。
陈王初丧应、刘,端忧多暇。绿苔生阁,芳尘凝榭。悄焉疚怀,不怡中夜。
乃清兰路,肃桂苑,腾吹寒山,弭盖秋阪。临浚壑而怨遥,登崇岫而伤远。于时斜汉左界,北陆南躔,白露暖空,素月流天。沈吟齐章,殷勤陈篇,抽毫进牍,以命仲宣。
仲宣跪而称曰:臣东鄙幽介,长自丘樊。味道懵学,孤奉明恩。臣闻沈潜既义,高明既经,日以阳德,月以阴灵。擅扶光于东沼,嗣若英于西冥。引玄兔于帝台,集素娥于后庭。朒脁警阙,朏魄示冲,顺辰通烛,从星泽风。增华台室,扬采轩宫。委照而吴业昌,沦精而汉道融。
若夫气霁地表,云敛天末,洞庭始波,木叶微脱。菊散芳于山椒,雁流哀于江濑。升清质之悠悠,降澄辉之蔼蔼。列宿掩缛,长河韬映,柔祇雪凝,圆灵水镜。连观霜缟,周除冰净。君王乃厌晨欢,乐宵宴,收妙舞,弛清县。去烛房,即月殿,芳酒登,鸣琴荐。
若乃凉夜自凄,风篁成韵,亲懿莫从,羇孤递进。聆皋禽之夕闻,听朔管之秋引。于是弦桐练响,音容选和,徘徊房露,惆怅阳阿。声林虚籁,沦池灭波,情纡轸其何托,愬皓月而长歌。歌曰:
美人迈兮音尘阙,隔千里兮共明月。
临风叹兮将焉歇,川路长兮不可越。
歌响未终,余景就毕,满堂变容,回遑如失。又称歌曰:
月既没兮露欲晞,岁方晏兮无与归。
佳期可以还,微霜沾人衣。
陈王曰:善。乃命执事,献寿羞璧,敬佩玉音,复之无斁。
楚武王侵随,使薳章求成焉,军于瑕以待之。随人使少师董成。
斗伯比言于楚子曰:“吾不得志于汉东也,我则使然。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,以武临之,彼则惧而协以谋我,故难间也。汉东之国,随为大。随张,必弃小国。小国离,楚之利也。少师侈,请羸师以张之。”熊率且比曰:“季梁在,何益?”斗伯比曰:“以为后图。少师得其君。”
王毁军而纳少师。少师归,请追楚师。随侯将许之。
季梁止之曰:“天方授楚。楚之羸,其诱我也,君何急焉?臣闻小之能敌大也,小道大淫。所谓道,忠于民而信于神也。上思利民,忠也;祝史正辞,信也。今民馁而君逞欲,祝史矫举以祭,臣不知其可也。”公曰:“吾牲牷肥腯,粢盛丰备,何则不信?”对曰:“夫民,神之主也。是以圣王先成民,而后致力于神。故奉牲以告曰‘博硕肥腯。’谓民力之普存也,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,谓其不疾瘯蠡也,谓其备腯咸有也。奉盛以告曰:‘洁粢丰盛。’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。奉酒醴以告曰:‘嘉栗旨酒。’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。所谓馨香,无谗慝也。故务其三时,修其五教,亲其九族,以致其禋祀。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,故动则有成。今民各有心,而鬼神乏主,君虽独丰,其何福之有?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,庶免于难。”
随侯惧而修政,楚不敢伐。